2003 年,一部叫做《戏梦巴黎》(The Dreamers,又译《巴黎初体验》)的电影上映了。尽管影评天王罗杰伊伯特很喜欢这部电影,但它上映时法国评价普普,票房表现也不亮眼。
如今已经过去20 年,《戏梦巴黎》的地位再也不同,有人评价它为名导柏纳多贝托鲁奇最好的电影之一,有人认为这仍是三位演员(伊娃葛林、路易卡瑞、麦可彼特)的生涯代表作,甚至据说启发了娄烨的禁片《颐和园》。
三人模仿高达《法外之徒》在罗浮宫狂奔
《戏梦巴黎》改编自1988 年的小说《The Holy Innocents》,原作者吉尔伯特亚代尔也亲自参与了剧本改编。性、政治与新浪潮电影融合在一起,这一切都像是非常典型的法国片,但那份无畏的青春更是《戏梦巴黎》成为世世代代年轻影迷的圣经的原因。
虽然《戏梦巴黎》大部分的场景都在公寓内部,电影开头揭示片名的一个段落展示了蓝白红三色的艾菲尔铁塔,知名的电影资料馆和罗浮宫,也都以一种极具活力的方式呈现。
《北非谍影》里有一句经典台词:「我们会永远拥有巴黎。」(”We'll always have Paris.”)这句话对以《戏梦巴黎》开始大银幕生涯的伊娃葛林来说(在此之前,她曾在《钢琴教师》中演出一位没有获得署名的小角色),再适切不过了。对她来说,拍摄《戏梦巴黎》的经验无可比拟,数年过去仍令她念念不忘。
其实,伊娃葛林的父母都要求她不要争取《戏梦巴黎》的演出机会,原因是导演贝托鲁奇早年知名电影《巴黎的最后探戈》爆出性剥削女演员玛莉雅许奈德的争议,他们担心伊娃也会遭遇类似的事;但伊娃葛林认为《巴黎的最后探戈》远没有外界形容得如此粗俗不堪,她的房间中挂有一幅本片的海报,而和贝托鲁奇合作更像是梦想成真。
她在2020 年的一次访问中表示:
「我当时想,贝托鲁奇距离《巴黎的最后探戈》已经年长了30 岁,或许他已经是一个不同的人了。玛莉雅许奈德遇到的事真的很令人难受,但我很喜欢和他一起工作时所散发的氛围,他聪明又狡黠,我会叫他『我的小活佛』(注:《小活佛》为贝托鲁奇执导的电影)。我敢说,这是我至今最棒的合作经验。」
《戏梦巴黎》确实拥有大量狂野又粗犷的性爱场面,这起初丝毫不影响伊娃葛林的演出意愿,但到后来美国人的大惊小怪却还是造成她一些困扰,时至今日脱口秀主持人仍会拿她的裸露演出说事,还有不少人认为因为她是法国人才能如此「说脱就脱」。伊娃葛林其实很害羞,她也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意象(body image) 非常自在的人,但她愿意为了艺术给出自己的这一面向。
「你可以(在萤幕上)杀婴儿,却不能抽烟和做爱,实在是很奇怪的事。」
原定饰演马修的杰克葛伦霍也许比较了解美国人,他在开拍前退出,这个角色则改由麦可彼特接演。
《戏梦巴黎》中,三位年轻人听着窗外学运的声响,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无所不谈。他们从默片巨擘巴斯特基顿和查理卓别林谁比较伟大,讨论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到底是不是一部伟大的史诗电影。
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,或许是马修质疑高谈阔论的泰欧并不真的相信他自己说的革命、思想、反抗云云,「因为如果你相信,你应该在街上。」电影最后,泰欧确实和伊莎贝一起上街去了,将坚决反对暴力示威的马修丢在后头。
什么才是梦呢?是无忧无虑的公寓生活,还是激昂猛烈的学生运动?有评论认为,《戏梦巴黎》的结局反面陈述了年轻人参与学运的虚无,他们并不真的知道自己要反抗什么;但导演贝托鲁奇身为相当资深的左派(与毛派)支持者,我相信他在生涯晚期(贝托鲁奇于2018 年逝世)拍出这部电影,并非全然反对年轻的自己,而是在讴歌青春;毕竟像那样奋不顾身的去爱人和恨世界,都是年少轻狂的事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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